? 从坐上火车上那一刻起,支教生活正式开始了。 出发 早上五点起床,开始洗漱,整理清点最后一次行李,大家都忙忙碌碌,楼道里的声控灯也是熄了又亮,我们即将离开石河子大学,前往南疆支教学校。北京时间六点支教学生都带着行李来到即将乘车的地点。大部分同学都是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大大的双肩背包。凌晨六点的石河子还笼罩在寒冷的夜色中,而我们也是内心怀揣着对支教生活期待而又忐忑的心情。感叹时光飞快,刚进石河子大学的时候,我并没有了解到我们师范学院学生必须支教这一说,但当我了解完情况后,心里其实也没有什么抵触心理。对于任何事情,只要不是触犯我的原则问题,我都不会费劲去抵触,而是愿意去体验那些事情。 学校安排预计发车时间是六点半,我和王燕鹏来的有些早,班主任余瑞金也来了。他把我们的行李掂了掂,又看看我们穿的衣服是否暖和。快要离开学校去支教的那段时间,班主任一直对我们很照顾,不停地叮嘱我们,告诫我们需要注意的事项。汉语言文学专业男生少,就两个,等车的地方站着一堆堆男生,我和王在旁边显得有些势单力薄,所以班主任的到来确实给我们长脸了不少。没有等多久,时间像是被按了快进一样,来不及多看一眼我习惯的大学环境,一辆辆大巴车就缓缓停在我们跟前。学生们骚动,告别,紧张。来不及多想,多惆怅,或是多激动,时间不等人,我们要赶在发车之前把行李都安置好。男生是主力,女生打下手,车底的行李越码越高。王燕鹏也是很积极地帮着我和另一个女生安置行李。这么多箱子想要摆放装在大巴行李托上是一件需要统筹策划的事情,我们三个人的箱子只能是码放在其他人的箱子之上。我占着我们放行李的位置,王燕鹏来码放行李。我俩每个箱子都接近二十公斤,王燕鹏摆放完后身体就有些不对劲,气喘吁吁。安置好行李之后,来不及和班主任道别,我们在寒冷的夜色中上了车。 前一天晚上,说实话我有些激动,所以晚上没怎么睡踏实,加上对于支教生活的不可猜测,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王燕鹏看起来比我更担心,前天晚上我就记得他在担心早餐和晕车的问题。上车后,我留意了一下他,他正在应付任务似地塞了几口面包,喝了几口牛奶饮料。司机摸黑行车会累,其实我比司机更累,晚上,方向不好辨别,车子左拐右拐,弄的人浑身不舒服,我还算好,王燕鹏双眼紧闭,身体状况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胃疼,胃痉挛,他按着肚子,额头些许冷汗。窗外一片漆黑,高速封路,车子刚驶进国道,行程才刚刚开始。王燕鹏坚持了一会,痛苦地看着我,我帮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一个转弯,弄的我俩都不太舒服。他的眼神都有些发直了,按着肚子的手也开始变僵硬。 “昊子,我不行了,我…我胃痉挛了!” 这种接近带着哭腔的感叹句我真的是第一次听到。我当时就慌神了。又是一个急转弯,窗外依旧是漆黑,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什么都没有的漆黑,偶尔飞速闪过过往的车。紧接着我和负责老师一起按摩王的手掌,帮他揉身上的肌肉。王眼神依旧痛苦,全身僵硬,手掌已经快要痉挛变成窝在一起的爪子了,我给他揉着揉着手掌就缩到一起,我再扳开,直到他手掌柔软我才敢稍微放松一下。王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得到好转,我似乎感觉他的身体马上就要缩成一团了,他的眼神勾勾的看着车顶,并且眼神无神。辨不清方向,黑夜,胃痉挛,王不停地想呕吐。大巴行驶在国道上,停车不现实,也不可能。全车同学都看着我们,给我们递呕吐袋,给他递巧克力,卫生纸,矿泉水。车上暖气太足,我已经热的全身是汗,但空间狭小,活动不便,加上不断的刹车,左拐右拐,我也有些不舒服。但是王的情绪太不稳定,加上疼痛,我不敢放松。王活动了一会,可以坐在座位上了,我也可以稍微休息会,但是这个夜色已经让我变得非常不安了,我只能休息会再转头看一会王,我心里也期盼着车子赶紧到乌鲁木齐。这时手机上推送了班主任的qq消息:“出门不容易,各自照顾好自己。在家靠邻居,出门靠朋友,在外面跟自己最亲的是一起的校友,都是熟人!乌鲁木齐西站,上车的时间比较紧张,进站要爬好几次高陡的台阶,任它千万火急,先保自己脚下安全。”这种应景的话,暖心的话驱走了我整晚的不安。王燕鹏睡着了,窗外依稀可以看到远方的城市轮廓,夜色有些淡去,寒意微微,我也准备睡会。 到了乌鲁木齐北站,调整休息到十点左右,我们就坐上了去往喀什方向的火车。上车后,分配到各支教点的同学坐在一起,我和几个不太熟悉的同学坐在一起,好在认识的人几乎都在同一个车厢。大家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刚坐下没多久,就开始吃吃喝喝,打扑克,看电影,玩手机。此时火车刚从乌鲁木齐北站出发,白茫茫的城市,我们从高楼大厦中穿过,整节车厢都洋溢着青春的激情和一丝狂放的骄傲。数个小时后,火车驶荒凉贫瘠的戈壁滩。学校给我们订的是绿皮车硬座,全程一天一夜,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一晚上没有睡着,至于失眠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要去支教,而是因为车上温度太高,并且还有随地而坐的站票乘客,我和一个女生的两人座位,就已经变成了加上另一个维族小伙的三人座位,其实后来我靠着这个维族小伙睡了好久。抛开那些火车上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座椅不说,最难受的是我们的腿,我们对面坐着的也是两位支教学生,加上维族小伙,我们五个人的脚就在桌子底下你让着我,我让着你,互相都不舒服,而过道里都是人,哪怕是我们座位椅子下,都甚至躺着某位大爷。所以我们的腿伸直也不行,收回也有顾虑,就这样热着燥着,醒着睡着,从凌晨一点折腾到凌晨两点半再到凌晨四点,就这样熬到了早上八点,准备着十点到达巴楚。??? 交接 在我们顺利到达巴楚站后依旧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我是支教点的小队长,到达巴楚站后,我需要联系来接我们的校长,然而拨通电话后,电话那头告诉我打错电话了,我不安地去找负责老师,这时候听到有人叫我陈老师,所以其实是来接我们的校长找到我的,这也感谢机智的我在行李箱上贴了我的大名。随后,我们三个人就跟着阿买提江校长离开了火车站。校长是一个挺健谈的人,喜欢写诗,喜欢听音乐,汉语说得还可以。接到我们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馆子。维吾尔民族热情的脾气我是听说过的,但是这次着实体会到了。驱车大约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一个民族餐厅。这个餐厅看起来像是大巴扎,房屋为中亚地区的平顶,呈方形,墙壁是泥土夯筑的,带护栏的前廊,门前和其他维吾尔饭店一样,摆着烤羊肉串和制作馕坑肉的烤架和大炉子。在来新疆之前我最喜欢的国家就是土耳其,维吾尔族和土耳其是同一个种族,包括宗教信仰,饮食习惯,外貌穿着基本上一样,甚至语言也是可以互相交流的。我微笑地和周围的维吾尔民族朋友打着招呼。饭店一楼格局紧凑,是一个带有民族风味的小酒吧,吧台上有伊斯兰教咖啡和格瓦斯,随着隐秘的楼梯盘旋而下,是负一楼。楼梯台阶上铺着印染和编织的厚重地毯,维吾尔族的地毯十分注重将同类色或对比色并置排列,我脚下的这种带有麦加式图案的地毯名叫夏米努卡,这些都是饭店老板告诉我的。下到负一楼,是一条有较深的前廊;墙壁内凿壁龛,搭配了各种花纹图案。和楼上小酒吧风格不同的是,负一楼是一个灯光柔和的餐厅。每个靠墙的餐桌上摆设一对镂花花瓶,长桌或圆桌上遮盖有钩花图案的装饰巾,实木的座位上挂丝绒或绸类的椅套,并衬饰网眼针织品。此时我内心就已经很激动了,校长亲自来接我们,我就觉得受宠若惊,并且挑选了一个如此异域风情的餐厅,这让舟车劳顿的我都忘记了疲惫。桌子上的新疆特色菜包括羊肉串,抓饭,烤包子。我基本上是顾不得形象地狼吞虎咽,最后还把没吃完的东西打包,心里想着可以当晚饭。因为校长告诉我们,学校中午管饭,早饭和晚饭我们得自己做,所以只要能少做一顿就决不多做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我们离开了餐厅,出门时,又特意留意了一下一楼的酒吧吧台,两个维族姑娘在开心的聊天,幽暗的暖金色灯光照在她们的纱巾上,妩媚的眼睛,白色的皮肤,笑起来让我觉得似水似花。整个餐厅都回荡着一种洒脱而又神秘的维吾尔音乐。没来过新疆的人对新疆一定有很深的误解吧?我想说这里并不是满大街的军车车队或是荷枪实弹的安全部队,这里的人们很善良很热情。 从巴楚站所在的巴楚市前往支教点图木舒克市四十四团需要大概一个半小时车程。新疆的太阳毒得厉害,烈日好像是透过放大镜聚焦了一样,我把我的衣服脱下来盖在阳光照射的地方,才有所缓解。新疆湿度小,尤其是在南疆,空气中没多少水气,干干的,如果到了春夏时候的刮土季节,用力一吸,鼻子里面就会是黑色的。有人说,不到新疆,不知祖国之大。的确,占全国国土面积六分之一的新疆,高山,草原,沙漠,无论从北疆还是到南疆,一天跑八、九百公里是“松松的事”,远还没有走出一个地州。而在内地城市,怕要穿过两个省会的交界了。巴楚和图木舒克市之间就是一段戈壁滩公路,进入公路不久,就见路两旁的戈壁中,用芦苇草扎成的阻沙栅栏蜿蜒起伏,草方格一块连着一块,犹如一条锁链束缚着黄色的巨龙。在一些固定的“格格”里,可看到拱起的沙子,像要逃脱这囹圄,而芦苇扎起的栅栏墙,不屈不挠地寸沙不让,毅然地坚守。在茫茫沙漠中,还可看到少量的胡杨和梭梭草,风中挺立,一副岸然镇定之色。途中经过警卫关卡,两位维吾尔族警察示意我们下车接受检查。可能中午吃的太饱,又或者是连夜没有休息好,走下车来,好似曝光过度的天空,晃眼的沙漠,干燥的天气让我一阵晕眩,辽阔的戈壁,一望无际的戈壁,望不到头的比直公路,一辆寂寞的警车,两位戴墨镜的警察,他们正看着远方,吸着烟,冷漠的表情。稀少的人烟,远处奇怪的风沙小石丘。天热,踩在干燥的戈壁沙滩上,瞬间消失了的足印。不知道还要驱车多久,但是熬过了一天一夜也不差这一会,只是公路那头的学校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这一切都还只能是想象。我们继续上路,阿买提江校长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了,他告诉我们远处那个山后面就是我们支教的学校。我转头望这窗外,望向远方的大山。太阳在沙漠的那一边悄悄落下,燥热的沙漠一下子凉了下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今天,只有沙漠的长河,但其落日看去依然美丽。希望我的支教生活能够顺利进行,绕过那座远山,我的支教生活也即将开始。 .03.03星期四 赞赏 长按北京治疗白癜风哪家医院效果好北京白癜风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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