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4/6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西域辞:图木舒克九章外二题西域辞:图木舒克九章外二题

作者:赵香城喀什地伛作协名誉主席,本名赵力,祖籍湖南平江。诗人、散文家、词作家。中国散文家协会理事,新疆散文诗学会副主席,中外散文诗研究会理事,新疆作家协会会员,新疆喀什地区作家协会名誉主席。在《诗刊》、《星星诗刊》、《绿风诗刊》、《散文诗》、《散文选刊》、《西部》、《绿洲》、《帕米尔》、《歌曲》等大量报刊上发表诗歌、散文诗、散文和歌词。个人主要作品集有:《大漠雄风》、《鹰之梦》、《剑与花》、《福乐之地》、《香城赋》。主编作品集二十余部,作品入选百余部诗文集。作品获得首届西部文学奖、中国当代散文奖、新疆第五届天山文艺奖。

巴尔楚克九章

秋深了,叶尔羌河瘦了,目光清澈,

秋深了,河岸胡杨肥了,手挥着金币。

这浑身披挂着金甲的士卒,排兵布阵,

日夜守护着寸步不离的母亲一一叶尔羌河。

头戴巴旦姆花帽的乐手,敲响了手鼓也敲响了落日,

不多时,敲得燃烧的落日扑哧钻入河心。

只见那手鼓又邀来了月亮,鼓声明澈,

刀郎人啊,唱落了星星,唱出了太阳。

脱库孜萨莱依,绿洲边一座千年故城,

崖壁上佛像慈祥,断垣上夕光残照。

城区里,溶进了战血和尸骨的沙土变成了沃土,

农人们一车车运进地里,是上好的肥料。

芦苇杆和红柳枝,被夹在烽火台的厚唇之中,

它们把语言交给泥土,把声音交给风。

让坚忍的灵魂,在千年的朔风中淬火,

在图木舒克山上,站成时间不朽的脊梁。

一切皆有,是巴尔楚克之意,多么美好,

碧绿的红海子,碧青的小海子,一双闪闪动人的眼睛。

这是昆仑之神对广阔土地圣洁无私的赐予,

有了她们,一切的美一切的爱,就孕育而成。

漠风,伸出十万双粗壮的手,拧这些树,

胡杨站立了千百年,被拧成铁色的汉子。

面对荒寂,向身后的绿洲送去无声的祈祝,

即使永远被囚禁于大漠之中,也要擎起苍穹。

马蹄山空寂了千年,胡杨树守候了千年,

胡杨树的枝上系满了各色布条,传送着一声声无语的祈盼。

恍惚中,忽闻一阵撕裂长空的啸叫和嘚嘚的啼声轰然而至,

我看见,两个巨大的马蹄形沙窝猛地跃动起来,不由得暗自吃惊。

走进巴尔楚克博物馆,静听时间之流上一层层波音,

时而音色斑斓,时而音质凝重,时而音韵雄劲。

一只瓮,一座佛像,一柄青铜色箭镞……

巴尔楚克时间啊,在史册里跃动着恒久的光。

巴尔楚克的雪,把红海湾改写为白海湾,把胡杨漂洗成白杨,

白色的火焰燃烧辽阔的静,点燃辽阔的远。

一声鸟啼,增加了雪的深度,雪的温度,

朵朵精灵旋飞着,在我刚踩下的脚窝里筑巢。

图木舒克九章

在昔日的图木舒克荒野上,远年里烙下过林则徐勘田的脚印,

一行一行,脚窝里种植了绿色的标点,栽种了绿色的希冀。

而今,年轻的图木舒克城啊,点染得西部大地浩瀚而葱茏,

惹得不远处沉睡千年的古城踮起脚尖,伸手欲揽满目春色。

在空寂的肖梯木荒原,我拣起一片褐色的陶,

轻轻一握,轻触着汉代陶窑炙人的火,唐代陶器凝固的热。

带一片回家吧,细数时间在陶上走过的千年纹路,

检视时光之手在陶纹里镂刻的每一缕风,每一丝云。

登上龙骨般蜿蜒的包尔其山,我们寻找一个久远的传奇,

化石坡上的奇异,擦亮了一双双想像的翅膀。

在石上轻轻洒上一点水,似见一尾尾鱼儿在石壁上徐徐游弋,

哟嗬,这一片深阔的图木舒克丘陵,珍藏着永不泯灭的梦之蓝。

一架犁,翻开泥土,更翻开一片荒原的履历,

闪亮的犁尖,直达西部辽阔、苦寒、冷寂的腹部。

从此,屯垦者的汗珠沿着犁尖,浸润了土地焦灼的渴望,

孕育出一派濡染绿色史册的无穷的碧。

仰视着眼前的图木舒克山,抑止不住急切的渴盼,

我看见了,看见了佛光在峭崖上一闪一闪。

攀援而上,我轻抚着栩栩如生的佛像,

轻拭着洞穿时空的凿声,怀念那个镂刻记忆的古人。

小海子——多么谦虚的自称,可你分明是一片浩淼的海,

容纳昆仑的千泉万瀑,蓄积西塞的天风云絮。

让涓涓细流孵化垅垅葱绿,用透明的巨网捕获丰盈的秋,

哦,小海子——中国西部最大的平原水库,你是我眼中极美极美的浩瀚仓廪。

夏河变成沙河,绿波成了白浪,但仍是河流,

夏日,两岸的胡杨林给它投上婆娑多姿的绿影。

它得到了满足,觉得昔日的清流正向远处延伸,

更昐望着一场巨大洪峰的到来,把胡杨的籽实送向远方。

站在琼梯木废垒之上,极目天地之交,

眼前,是时空的苍茫,是历史的苍茫。

渺小的人类啊,从这片土地上永恒地消失,

汉陶一片,唐陶一片,轻轻托在我的掌上。

从巴尔楚克到图木舒克,有一条世人不知的秘径,

一个个昂着头的炮台,是时间不倒的身影。

眺望远方,它祈福这片奇异的土地,

甘霖润泽每一垄青葱,仙露渗透每一寸碧绿。

帕米尔九章

诗人说:鹰站过的地方,冰会发烫。

我远远听见慕士塔格峰上一柱白烟的啸声。

哦,冰山之父,鹰的国度,鹰的神殿,

膜拜者,请把冰峰之洁和雄鹰之志楔入你的脊骨。

有人把喀拉库力湖比作柯尔克孜少女的眼睛,

这变色的湖,多情的湖,哪比得上少女清澈晶亮的眼眸。

若问谁能读懂少女眼中明丽的风景,

请问携着春光训鹰的美少年。

一只鹰,站在柯尔克孜牧人的肩头,雄视远方,

飞过莽莽群山,此刻,它在主人身上短暂栖息。

只待牧人一个雪亮而脆响的眼神发出号令,

一支射向云空的箭,就会在沙地上扑起一股带腥味的烟尘。

玉其塔什草原是你手中的一架库姆孜琴,玛玛依老人,

《玛纳斯》传奇在琴弦上如克孜勒苏河水奔向远方——

“在四十处驰名的凹地山谷中,哪一处没有柯尔克孜人的白骨?

在四千棵长在山上的白桦树上,哪一棵没有柯尔克孜人的斧痕?”

在无花果之蜜浸透的园子里,库姆孜琴声响起,

柯尔克孜姑娘舌尖的温柔之音,抚慰着我心灵的忧伤。

谢谢你,用玉其塔什草原上的丰盈与辽阔,

赠予我歌与马——帕米尔万山之上一双无畏的翅膀。

一只敛翅的鹰,站在石头城的断壁上,

它思索着:记忆之垣不会坍塌,历史之垒不会坍塌。

在弯曲的甬道上,鹰啄拾起玄奘和无忧王的一只只脚印,

夹进了葱岭的皱褶里,夹入了《大唐西域记》。

奥依塔克山谷多么宁静,我听见一朵雪花飘落的声音,

和田玉一般耸立的冰峰,温暖了山间漫无边际的翠。

洁白与葱翠,多么对立;雪峰与松林,多么和谐,

她们遗世独立的爱,净化了多少来者的灵魂。

在斯木哈纳,我看见了一棵高原柳的成长,

叶子很瘦,枝条上写满了风霜雪雨的短句。

在这,祖国最后一缕阳光落下的地方,

士兵们前行的身影,是袓国至高无上的界碑。

盖孜河岸,一峰峰骆驼踏着风声朝下游跑去,

盖孜河中,驼峰似的浪,昂着头一路奔行。

它们的驼峰间,驮着慕士塔格雪峰撒开的十万道银练,

去为远方的春野,铺上一片片芬芳的锦缎。

图木舒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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